杂草抗性堪忧防除重在多样

一位农民在田间拔除抗五氟磺草胺的稗草。

本报记者王腾飞

当前,使用化学除草剂已成为农民防除杂草最主要的手段。随着除草剂大量频繁使用,抗性杂草问题也日益凸显。日前,在安徽合肥举办的“第二届除草剂发展与推广应用交流会”上,众多专家和学者针对杂草抗性和安全性等问题把脉开方,呼吁通过加强新作用机理除草剂和药剂混配的开发,以及科学使用除草剂和多样化的治理技术,以延缓杂草抗性发展。

抗药性杂草发展态势堪忧

近年来,我国杂草防除面积逐年扩大,除草剂使用量也逐年增加,杂草抗性问题也随之而来。

“除草剂的长期单一使用,耕作制度和栽培技术的变化,机械跨区作业等导致农田杂草草相发生变化,杂草种群演替加快,抗性杂草发展迅速。”全国农技中心高级农艺师梁帝允介绍说,大多数作物田杂草如水稻、小麦、玉米、大豆等作物田间和菜田、果园等均已报道和反映杂草抗性问题。禾本科、阔叶草、莎草科等三大类杂草均已发现抗性杂草,有机磷类如草甘膦、吡啶类如百草枯、三嗪类如莠去津、氯酰胺类如乙草胺、丁草胺等,磺酰脲类如苄嘧磺隆、甲基二磺隆、烟嘧磺隆、吡嘧磺隆、苯磺隆等多种类型的除草剂都遭遇不同程度的抗性。按目前杂草抗药性发展趋势,今后一段时间我国抗药性杂草种类将较快增加。

山东省农科院植保所研究员李美介绍,麦田杂草抗药性呈快速发展态势。据山东省农科院植保所杂草研究室对山东省的抗性普查,山东省境内小麦田播娘蒿对苯磺隆抗性发展非常严重,抗性生物型已占总生物型的78%。部分地区如邹平、荷泽等地抗性水平较高,已达200-1500倍的抗性水平,原有的药剂已经不能控制其危害。

湖南省植物保护研究所研究员刘都才指出,稻田稗草对二氯喹啉酸、五氟磺草胺、双草醚等常用除草剂产生抗性,部分双季稻地区高水平抗性。野慈姑、鸭舌草等阔叶杂草和异型莎草对吡嘧磺隆、苄嘧磺隆产生抗性。千金子的抗药性水平在逐年上升。“杂草抗药性的产生使除草剂的使用面临巨大挑战,以往具有良好防效的除草剂在生产上不能用,而防效抗性杂草替代除草剂品种少,防除难度增大,田间防效差,部分农民用药田块甚至无效。”

科学混用除草剂可延缓抗性

抗药性问题已成为杂草防除急需解决的难题,该如何有效应对?

沈阳化工研究院总工程师刘长令认为,除草剂抗性治理在于两点,一是研制新作用机理的化合物,二是除草剂的混用。以草甘膦为例,草甘膦近年来抗性愈来愈严重,但与草甘膦互补的除草剂,全新作用机理除草剂,至今并未出现。如何解决草甘膦抗性问题?刘长令指出了两点:

一是研制新作用机理的化合物或除草剂混用,比如与茎叶处理除草剂的混用。草甘膦对一些多年生杂草如飞廉、问荆等防效不理想,在生产上与苯氧羧酸类除草剂如2,4—滴等混用,既可以提高杂草防效,也解决了难防杂草问题,不仅对小飞蓬等恶性杂草防治效果好,而且能提高对莎草、阔叶杂草等的防治效果。

二是与土壤处理除草剂的混用。草甘膦土壤活性较低,只能有效防除出土的杂草。而生产上的杂草一般是点片、陆续发生,不断造成危害。针对这一问题,可以将草甘膦与一些土壤处理活性高的除草剂混用,达到“一杀一封”,既能延长除草剂的持效期,还可以减轻杂草危害。

“除了草甘膦与2,4-滴、麦草畏的复配,还可以与所有除草剂类型进行二元或三元复配。如将草甘膦与莠去津+噻吩磺隆+砜嘧磺隆等除草剂混用,取得良好的防效。”刘长令说。

“封杀结合”受到不少专家的认同。梁帝允建议,在大田作物杂草防除中,应大力推广土壤封闭和茎叶处理结合的科学防除技术,采用不同作用机理的除草剂组合,减少或延缓杂草抗药性产生。刘都才也认为,重视封闭,采用“一封,二杀(封),三补”的除草模式,前期降低杂草基数,中后期根据杂草情况进行补杀,是解决杂草抗性上升、杂草发生量大的可行手段。其中,“封”的效果至关重要,理想封闭药剂的要求是安全、除草效果好、持效期长。

亟须树立多样化的治理理念

专家指出,我国主要农田杂草呈加重发生趋势,难防、恶性杂草发生也越来越严重。农田杂草治理,特别是抗药性杂草治理的重要性更加突出。科学防除杂草,延缓抗性,要采用多样化的治理技术,既包括多样化的化学除草技术,也包括多样化的综合治理措施。

“农田杂草治理化学除草不可或缺,但不能依赖化学除草剂。”中国农科院植保所研究员张朝贤指出,要树立多样化的治理理念,强化抗药性杂草治理。要注意关口前移,降低杂草密度,化学除草应在同一生长季节、不同生长季节,选用杀草谱相同、作用机制不同的除草剂。可以通过多样化的机械、物理措施,最大限度降低杂草种子产生量和减少在田间的扩散,同时实施轮作,发挥作物的多样性,为多样化的杂草治理提供更多选择。可以发挥作物自身的生长优势和杂草竞争能力,运用作物品种、播期、播种密度、水肥管理、行距、苗床管理等农艺措施,抑制杂草危害。还可以采用稻田养鸭、养鱼、稻鸭萍共作的种养结合的多样性生物控草技术。

李美指出,很多农户使用除草剂存在误区,一种药剂连续多年使用,选用除草剂盲目跟风,不能针对自己田块的杂草种类选择适当药剂,除草剂使用时期和用量控制得不好。纠正农户这些不科学的用药观念很重要,应选择不同作用机制的除草剂混用或轮用,避免长期使用同一种或同一作用类型的除草剂;在播娘蒿的抗性区域,应停止单独使用苯磺隆或其他ALS抑制类除草剂,改为选用2-3种作用类型除草剂的复配制剂。除草剂应使用推荐剂量,避免使用低剂量喷药。同时可以采用包括生态控草、农艺控草、作物轮作等综合治理措施。

业内声音

除草剂老品种药剂仍占主流,新品种药剂较少。如草甘膦、乙草胺、莠去津、苄嘧磺隆、烟嘧磺隆几种除草剂已经在市场使用多年,但依然占据的大量除草剂市场。数据显示,从2011-2015年仅登记了16个创制农药,包括4个杀虫剂、1个除草剂和11个杀菌剂。我国创制除草剂品种、生物源除草剂品种都较少,研发力不足。

——农业部农药检定所药效审评处袁善奎

玉米田杂草化防体系比较复杂,涉及ALS抑制剂、激素类、光合色素合成抑制剂、光合作用抑制剂等多类作用机制的除草剂,并常混用或复配使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抗性发展。

——山东农业大学植保学院教授王金信

中国农科院植保所牵头启动的“双草验证”项目,对草甘膦·草铵膦可混性联合验证试验得出结论,在适宜比例下混用可扩大杀草谱、加快杀草速度、提高防效、降低成本。

——中国农科院植保所研究员李香菊

截止到2016年3月,在65个国家的86种作物田,已有249种杂草的467个生物型对25类已知化学除草剂中的22类的160种除草剂产生了抗药性。其中产生抗性杂草最多的是小麦田和水稻田。美国以145种生物型排在第一位,第二位澳大利亚70种,第三位加拿大60种,我国排在第四位,有37种。

——中国农科院植保所研究员张朝贤

如果说单抗性(亦即靶标抗性)是除草剂要面临的一个“恶魔”,那么多抗性就是“撒旦”。我们对单抗性杂草的认知尚且刚刚起步,对多抗性杂草的认知更是知之甚少,而多抗性杂草最终在作物田的肆虐必将对除草剂组成的化防体系带来颠覆性的影响。

——青岛清原植保服务有限公司研发部经理彭学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