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勇：科技创新有能力担当第一驱动力的重任

本报记者 潘希

“十三五”是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关键阶段，党中央、国务院和全社会都对科技工作给予高度重视和关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再一次强调“创新”的重要性，希望将其作为 “第一动力”，引领中国的发展。

就科技体制改革在充分发挥科技创新的第一驱动力作用等方面的话题，中国科协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书记处第一书记尚勇近日接受了《中国科学报》记者专访。

《中国科学报》：“十三五”是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关键阶段，党中央、国务院和全社会都对科技工作给予高度重视和关注。您如何看待科技界担负的历史使命？科技工作面临的机遇和挑战有哪些？

尚勇：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对科技工作高度重视，习近平总书记就科技创新作出了一系列重要论述，形成了新时期科技工作的指针。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今年“两会”政府工作报告和国家“十三五”规划都对科技创新进行了重大战略部署。总体看，到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同时，要把我国建成创新型国家，这是一个极其重大而繁重的任务，科技界担负着光荣而艰巨的历史使命，科技工作的机遇和挑战也是空前的。

一是我国科技发展成就巨大，但大而不强的矛盾凸显，科技界必须更加强化问题意识。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新世纪以来，我国科技事业取得了全面进步，创新能力显著增强，为社会经济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目前，我国科技进步贡献率达55.1%，国家创新能力世界排名大幅上升，国际科技论文数量、申请专利数量、研发投入等指标均居世界前列，在基础研究和前沿技术研究领域不断取得重大突破，这些成果令人鼓舞，更加坚定了我们赶超世界科技强国的信心。

与此同时，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国际科技竞争如逆水行舟，我们的追赶时刻面临着世界领先国家的强大压力，可以说是不进则退。与自身相比我们进步巨大，但横向比较，我国科技大而不强的问题仍很突出，特别是与世界创新强国的差距依然很大。

当前，无论是在原始创新领域还是在产业发展领域，以尖端人才和领军企业为主导的“赢者通吃”规则大行其道，领先一小步往往占据竞争的主动，给后来者形成巨大压力。目前，我国尖端人才数量堪忧，高被引科学家数量仅占全球的不足4%，作为衡量企业创新能力的“全球创新百强”最新榜单中，我国没有一家企业进入，这与我国科技大国的地位和形象形成很大反差。

二是“两个第一，一个核心”的战略定位与“阿喀琉斯之踵”形成巨大反差，科技界必须进一步增强责任担当。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科技创新，将创新驱动作为国家基本战略，明确提出要把创新作为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把人才作为支撑发展的第一资源，把创新摆在国家发展全局的核心位置。

“两个第一，一个核心”的定位，是国家发展对科技工作的战略要求和高度期待。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我国创新能力不强、科技支撑能力不足问题凸显，我国经济大个头存在的“阿喀琉斯之踵”已成为竞争发展的心头之忧。特别是事关国家安全和产业竞争的核心技术自给率严重不足，芯片进口超过原油进口，高端材料、高端装备自给能力严重不足等等，成为供给侧的最大短板。在重大装备和关键产业领域，我们的创新主要还出于消化吸收再创新和集成创新为主，原始创新严重不足，基于原始创新的颠覆性技术创新缺乏。如果不下大力气扭转，“第一动力”的支撑作用就难以发挥。

面临“十三五”的发展要求，我国的科技创新正处于爬坡过坎的关键时期，而且这道坎必须得跨过，别无他途。这就像上世纪50年代我们“两弹一星”的攻关一样，科技界必须振奋精神，再次担负起国家和人民的重托，这是无比神圣的重大国家使命。

三是产业变革、新科技革命与我国动力转换和经济转型同频共振，科技界必须增强弯道超车的紧迫感。抱着必胜的信心是我们在科技创新的险途中攻坚克难的重要精神动力。从科技创新能力看，我国同发达国家相比差距不断缩小，很多领域我们已经从曾经的仰视者变成了平视者，甚至在一些重要领域已跻身世界先进行列，成为俯视者。当前，全球正处在新科技和产业革命的交汇点上，以科技创新为核心的全面创新，不断创造新的发展机遇和空间，追赶跨越的战略窗口期清晰可见。我们必须增强使命感和紧迫感，敏锐把握世界科技创新发展趋势，选择恰当的突破口，在科技创新新赛场和游戏规则转变中把握主动权，努力实现后来居上、弯道超车。

四是创新驱动发展的顶层设计蓝图已经绘就，关键是狠抓落实，科技界必须增强实干精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科技创新的重要论述，为我国全面把握新一轮科技和产业变革规律，迎头赶上这一时代变革浪潮指明了主攻方向。“十三五”规划纲要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入创新型国家行列制定了清晰的路线图。蓝图已经绘就，关键就在落实。科技界必须发扬钉钉子的实干精神，既要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韧劲，也要有锲而不舍的意志，真正抓铁有痕、踏石留印。

《中国科学报》：科技体制改革在充分发挥科技创新在发展中的第一驱动力作用方面具有什么样的作用？需要加快突破的关键改革方向有哪些？

尚勇：科技创新与体制改革是一车两轮。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最紧迫的是要破除体制机制障碍，全面深化改革，就是要为创新拓宽道路。党中央、国务院对创新和改革作了明确务实的顶层设计，“十三五”时期，要把深化科技改革作为推动科技创新的杠杆和切入点，以鲜明的问题导向和目标导向，破除制约创新的体制机制藩篱。

一是着力解决创新资源配置碎片化和效率不高的问题。要把科技体制改革措施落实到位，解决创新资源分散重复问题，加快建立健全各主体、各方面、各环节有机互动、协同高效的国家创新体系，彻底改变政出多门、九龙治水的科技管理格局。科技体制的改革抓住了宏观管理改革的要害，下一步要下气力建立完善沟通协调机制，打破部门隔阂，清除阻碍协同创新的体制机制障碍。解决好军民融合问题。从战略布局进行统筹布局，共同谋划，相互参与，互通互用。处理好竞争项目和稳定支持的关系，改革科技拨款制度，加大对基础学科和科技前沿领域研究的稳定支持力度，用十年磨一剑的精神，力争在基础科学领域有大的创新，在关键核心技术领域取得重大突破。

二是着力解决创新力量优化配置问题。优化科技布局，以国家实验室建设为引领，打造国家的创新战略力量，带动科技力量的系统布局。聚焦科技和产业变革的战略方向，前瞻布局，主动作为，实施一批体现国家战略意图的重大科技项目，形成代表国家水平、拥有国际话语权的科技创新实力，抢占国际科技制高点。通过基金扶持引导，支持科研人员好奇心驱动的发明创造。激发企业创新的积极性主动性，使企业真正成为创新主体。

三是着力解决创新人才发展和学术环境优化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创新人才队伍和学术环境建设，指出“环境好，则人才聚、事业兴；环境不好，则人才散、事业衰”。不久之前，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优化学术环境的指导意见》，提出了五大环境建设的任务。优化科研管理环境，关键是消除科研机构管理中存在的“行政化”和“官本位”弊端。优化宏观政策环境，关键在于减少对科研机构和学术活动的直接干预。优化学术民主环境，必须大力倡导科学面前人人平等，鼓励学术争鸣和质疑批判。优化学术诚信环境，树立良好学风。优化人才成长环境，促进优秀科研人才脱颖而出。这五个方面，相互支撑，缺一不可，要在深化改革中系统推进。

四是着力解决科技评价导向问题。科技评价是激发人才创新创业活力，优化科技资源配置，推进国家创新治理现代化的重要手段。深化科技评价导向改革，关键在于改变目前存在的论文至上、过度依赖SCI的导向，遵循科技创新规律和服务国家目标的正确导向，形成针对不同类型创新活力和创新主体，科学分类、差别评价的科技评价体系。重点在评价标准改革、校正论文导向偏差，激发创新主体，全面落实评价自主权，建立市场评价技术创新成果的机制，改革宏观管理，强化第三方评价等方面综合施策。

五是着力突破科研成果转化的体制机制障碍。要接好创新和转化的接力棒，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加快建立主要由市场评价技术创新成果的机制，落实好成果转化法和科研成果转化实施细则，打破阻碍技术成果转化的瓶颈，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完善促进企业创新的税收政策，让机构、人才、装置、资金、项目都充分活跃起来，完善科研人员带成果转移的体制机制，实现科研人员在企业和科研院所间的双向流动，鼓励科技人员自主创业，打通从科技强到产业强、经济强、国家强的通道，以改革点燃释放创新活力，让一切创新源泉充分涌流。

《中国科学报》：去年以来，中央对科协系统深化改革进行了系统部署，您认为科协组织在实施创新驱动发展中将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尚勇：中国科协是科技工作者之家，是党和政府联系7000多万科技工作者的桥梁纽带。不久之前，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已经审议通过《科协系统深化改革方案》，这为科协组织进一步围绕党和国家发展大局，组织带领科技工作者在科技创新和经济建设主战场建功立业指明了方向。

科协的核心任务可以归纳为“四个服务”，即“为科学技术工作者服务、为创新驱动发展服务、为提升全民科学素质服务、为党和政府科学决策服务”。“为科技工作者服务”是核心，就是要更加广泛地联系科技工作者，充分听取他们的意见和建议，高度重视科技工作者的利益关切，切实为他们排忧解难，充分激发他们的创新创造活力，切实体现“建家交友”的功能，团结带领广大科技工作者坚定不移地跟党走。

“十三五”期间，科协将全力推动平台型、开放型、枢纽型组织建设，搭建学术交流协同创新平台，促进学术交流与碰撞，鼓励学科交叉与融合，打造学会联合体，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助力工程，积极推动协同创新。深入实施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计划纲要，加强科学普及，推进科普信息化建设，实现到2020年我国公民具备基本科学素质的比例达到10%，夯实创新型国家的人才资源塔基。中央已明确要求科协要成为国家高端科技创新智库，这是科协组织“四服务”中的一个重要内容。我们将发挥人才智力密集的优势，围绕国家科技创新战略和科技体制改革，强化决策支撑，逐步形成具有科协组织特点，在国内外有较大影响力的高端科技创新智库。

《中国科学报》：您认为“十三五”科技改革发展的各项任务在推动落实中的关键是什么？

尚勇：习近平总书记多次讲到，一分部署、九分落实。这是落实中央关于科技改革发展各项任务必须坚持的重要方法论，也是抓好任务落地必须具备的精神状态。

今年是“十三五”的开局之年，对各项重大改革发展任务的启动落实至关重要。改革谋划是关键，狠抓落实更是关键，关键在于选准突破口，扭住关键、精准发力，使重大改革任务切实发挥牵一发动全身的效应，以点带面，推动全局任务的深入推进和落实。

同时，科技改革必须更加注重系统性，要与经济社会领域的改革同步推进，相互协调，为科技事业的持续发展提供有效的体制保障。

目前，改革已日益进入深水区，对现有利益格局的调整势在必行，改革的难度也不断加大。所以更要始终牢固树立全局意识和责任意识，把抓改革作为一项重大政治责任，坚定改革的决心和信心，增强推进改革的思想自觉和行动自觉，既当拥护改革、支持改革、敢于担当的促进派，更要以实干家的狠劲韧劲，咬定青山不放松，抓铁有痕，把改革举措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