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科技拍卖“松绑”技术转化“燃烧”创新潜能
中新网杭州7月31日电 (施佳秀 邵思翊)就在收藏爱好者还在为文化品交易市场呐喊助威时,另一厢,科技成果拍卖在浙江也已风生水起,成为拍卖市场一大生力军。4年5次拍卖,1200多家企业竞拍,521项成果进入企业实现产业化……科技成果拍卖让企业可以通过科技拍卖获得成果,进行产业化的新路子,也顺应了顺应市场化配置科技资源的大势。
从“制造”到“智造”,从产品低端到产业高端,从行业追随者到行业领跑者,科技创新是“主角”。让“顶天”的科技成果“立地”,企业更易获得成果,形成产业化的生态体系,科技成果拍卖让企业更快速地长出心肺、头脑等器官,跑起来更加轻松。
当一锤锤的科技成果被送往各个企业的车间内,“浙江制造2025”的远景图,也逐渐清晰。
打通从科研到市场的快速路
“(技术成果)产业化能不能成功,并不是决定于技术本身。”在浙江省科技厅产学研合作与成果转化处处长马锦跃看来,技术成果产业化涉及到6个环节,研发、转移、中试、产业化、企业创新管理、知识产权保护,“评估一项技术非常难。”
“一幅大家的画,没法评估,最后就是拍卖。“马锦跃说,科技成果只有产业化后得到市场认可方可算成功,因此科技成果前期的评估也只能通过拍卖的方式,把价值选择权交给企业主。
在刚结束的2015年浙江省春季科技成果竞价(拍卖)活动上,82项公告竞拍的科技成果实际竞拍81项,总起拍价达1.137亿元,成交价1.515亿元,总溢价33.2%。这样的科技成果拍卖,浙江已经开展了4年,在5次竞拍中521项技术拍出9亿多元,已成为国内规模最大、成果种类最多、涉及领域最广、成效最显著、影响面最广的技术交易活动。
拍卖企业通过购买技术实现转型升级,例子不胜枚举。此前,浙江金火机床有限公司(简称“金火机床”)用80万元拍得了浙江工业大学的基于数控机床的门式机器人研发技术,即桁架式机器人,购买后约3个月后投产。
“一个月(销售)20来套(数控机床跟机器人整合),一个月400多万,一年4000多万。”金火机床常务副总经理韩瑞祥介绍,该技术实现了机床的生产自动化,降低工人劳动强度和技术难度,提高生产效率,一年获得4000多万销售额。
作为另一家拍卖成交企业,万丰奥特控股集团用1500万元拍得CHS混合动力系统开发技术,目前也已经过了与该技术的磨合期,提出今年到2020年之前,研发出该技术的升级版,覆盖到各类客运车,拉宽产品线。
“面世以后,2013年销量只有几十台,2014年就达到几百台,增速非常快。2015年计划是1000台,每套系统就20多万。”该集团研究院院长李宇表示,虽然CHS技术产品目前并不能给企业带来太多的效益增长,但这块科技含量高,代表着趋势,是企业未来的方向。
无论是万丰还是精火,他们作为科技成果拍卖的受益者,在谈到之前的发展时均感叹,企业与科研院所之间缺乏沟通的渠道,存在信息不对称,科研成果难以落地等多重障碍。因此,科技成果拍卖会的出现,也让众多企业为之侧目。在今年的春拍上,来自温州的一家企业就表示,他们每年要花费几千万甚至上亿元进行科研创新,每年都要投入大量人力和物力满世界找技术,对于科技成果拍卖会的出现,感觉是意外的惊喜,也呼吁政府应该多组织类似的平台,打通科研与市场之间的快速路。
中介机构弱小难补转化环节“黑洞”
科研机构与企业的通道打通了,科技成果转移有了有效途径。但是,在马锦跃看来,科技成果转化6个环节中,转移之后的中试才是最难的环节,也是薄弱环节。
马锦跃举例,之前浙江一科研院所将技术卖给了一家企业,企业试了3年都没有成功。企业失败的原因就是没有中试,实验室成果直接产业化,所有技术参数都发生了偏差。
令科技界头疼的是,中试,科研机构没有足够资金,企业没有相应的技术。“真正需要产学研合作的是这个问题,必须是政府出面,把高校院所等组织起来,大家都做不了的要合作来做。”马锦跃说。
在国外,不仅是中试环节,还有转移环节,都有一定的中介机构进行沟通、磨合。
“国外有公司专门做技术转移,这样的机构使成果转化更容易。”杭州科委科技合作处处长陈泳提出,这些中介公司根据企业的现状将理论性强的东西做适宜性的改进,然后再卖给企业,“它可能从高校手中买入技术或者与高校合作,再做下游延伸研发,使成果更适应企业。”
“这就是技术增值的问题。”马锦跃说,他就手边的水杯作比喻称,一个企业研发了一个杯子,它不是完整的技术,得不到市场认可,必须还要有一个杯盖,如果高校只研发了杯子,那么在国际上就需要有一些实力中介机构采取“技术收储”的办法,“技术收储”办法有三种,即把杯子买去后,第一自己再出钱,让该高校再把盖子做好;第二,高校不掌握杯盖技术,则把它交给别人来做;第三,先买杯子,再买盖子,企业进行整合,整合好后拿去投资或者销售,有些甚至技术入股某些企业。
陈泳表示,在国外,除了中介机构,也有企业委托高校并设立资金,根据企业的方向来研究,而在国内,有企业与高校合作,但基本是偏传统行业,目前国内的中介机构基本上只是牵线,并不能转化研究成果。
国内的中介机构并未跟上国际的步伐。马锦跃以浙江为例,现有的很多中介机构都曾是事业单位转过去的,依赖行政资源,真正能够服务技术交易的不多。为此,此前政府就计划5年培训5000个技术经纪人。而这,又与技术收储概念不同,目前在国内,技术收储中介少之又少。
“有人想做这个事情(技术收储),跟我谈了3年,不敢做,为什么呢?”马锦跃坦言,“对技术的判断没有专业的队伍,缺人。”
马锦跃说,技术门类非常细,国外的技术收储往往只做一行,不做第二行,一个专业的公司,一支专业的人才,一笔专业的基金,一个专业的孵化器。“这必须对于技术准确的判断才能干这个事情,是风险投资,他的变数会比较大。”
创新技术成企业“笑傲”市场的利刃
从“产业集群”到“工厂式生产”,在“中国制造2025”的风口之下,企业如何顺势而为,占领市场,成为行业领跑者?技术创新这一答案,从政府到企业都已达成共识。
陈泳告诉记者,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民营企业对研发这块需求并不强烈,一般都聘请国企的退休专家前来指导提供技术支撑。到后来,企业有一定规模以后,才开始倾向于全面的合作,从高校院所获取一部分成果,同时重视培养自身研发队伍。
“你不创新,企业就完蛋了。”金火机床常务副总经理韩瑞祥深有体会,企业的一款数控车床曾是龙头产品,销量最好时一个月可以卖上700台,这样的好业绩转眼过了两年,产品就卖不动了。“创新研究要在原来基础上不断提升,站在别人肩膀上做事情。”
对企业而言,支持其不断创新的动力仍是市场。“从工业4.0到中国制造2025,对我们企业而言并不是一个口号。只要符合企业的需求都是合理的需求,我们都会结合自己的情况,根据成本核算和市场,来进行技术创新。”万丰奥特集团研究院院长李宇表示,“千人计划”专家、高校学者……为组建自己的研发团队,万丰奥特不吝重金。
像万丰奥特一样真金白银投入建设企业研究院的,类似的企业有近百家。衢州的巨化新材料研究院去年投入1.73亿元,实施了各类科技项目48项,其中产业化项目8项,研发新产品27个,获得授权专利64件,有力促进了衢州氟硅行业错位发展,既提高了产品附加值,又推动产业高端化,“龙头”渐昂。
目前,浙江已经在纯电动汽车、现代环保装备、医疗装备、新一代网络产业等16条产业链,布局建了149家省级重点企业研究院。浙江省财政累计资助重点企业研究院8.5亿元,带动企业研发投入70多亿元。
相比自身的研发,科技成果拍卖让企业少走“弯路”,企业也在转型、创新中尝到了甜头,但在产学研合作上企业仍指出政府角色的不足。
“平台搭建有必要的,应该办一些行业性的对接,分的更细一点。”韩瑞祥坦言,当前政府引导形式不够灵活,企业参与的热情度并不高。
“在创新驱动战略的引领下,浙江的一个明显特点是,企业已经成为创新主体,到2020年,浙江省将建立起比较完善的区域创新体系,跨入创新型省份行列。”浙江省科技厅厅长周国辉此前曾如是点评浙江企业的创新能力。
当前,为了实现企业和高校科研院所的对接,科技部门一方面摸清企业的技术需求,一方面帮其联络具备相应科研能力的高校院所。浙江省大力引进大院名校。从引进中科院宁波材料所、浙江清华长三角研究院,到形成以青山湖科技城、未来科技城、嘉兴科技城等为龙头的创新载体联结而成的新的创新体系,累积了丰富的科技。
但在实际操作中,目前仍暴露出一些问题。“对接活动上有的走了形式,就像电梯企业与化工专家之间完全对不上,企业参加了几个活动没有什么效果就不来了。”陈泳说,必须细分具体领域,针对某个区域去了解共性问题,再做对接。
“除了能打通科研院所与市场之间的通道外,它还能很好地引导和鼓励更多市场主体参与科技成果的转化。”作为一个工作近30年科技人,陈泳为科技成果拍卖这种新形式点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