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非洲——获取与惠益分享之迷

引言：遗传资源的获取与惠益分享是《生物多样性公约》（以下简称《公约》）的第三大目标，简单地讲，即获取和使用遗传资源及其相关传统知识的一方应当在提供者一方事先知情同意的前提下，并且在一定的共同商定条件下进行相关遗传资源及其传统知识的获取和利用，所获得的惠益需与提供方以一定形式和比例进行共享。为有效地履行《公约》第三大目标，2010年在日本名古屋通过了《生物多样性公约关于获取遗传资源和公正和公平分享其利用所产生惠益的名古屋议定书》（以下简称“《议定书》”），时隔四年，《议定书》即将于今年10月12日生效。本刊摘取并编译了一些实地发生在非洲的关于获取与惠益分享的案例，供读者参考。

案例编译：王艳杰

案例1 韩国Nam Yang芦荟公司——南非、莱索托的芦荟美白产品

韩国Nam Yang芦荟公司在美国的子公司Unigen，已获得了非洲南部好望角提取物的专利。 专利称该提取物为“Aloewhite”，通过抑制黑色素的产生美白肌肤，该产品最近已经以散装原料的形式被引入美国，被其他公司作为个人护理产品销售。2005年4月，Unigen官员在接受一家贸易杂志的采访中，拒绝透露其产品中含有芦荟(Aloe ferox)提取物，即使该公司已经计划在未来1年内将其商业化，正如韩国Nam Yang公司销售的产品—“Rament Active Aloewhite Intensive Concentrate”一样。Unigen的总经理Regan Miles表示专利是实现公司目标的关键。他告诉杂志：“一种产品除非具有独特的品质并获得专利，才会有更多的公司给予评估”。

众所周知，芦荟(Aloe ferox)作为一种著名的药用植物具有多种传统用法。事实上，商家关于芦荟有很多声明，很难从他们的如意算盘中区分事实。尽管声明很混乱，却有一点是清楚的：Unigen并没有发明芦荟提取物对皮肤具有药用和美容效果的用法。据推测，南非将为Unigen供应芦荟，但仅作为原料被公司使用（由于芦荟的贸易量猛增，如今芦荟已经被列为国际濒临绝种野生动植物之一）。关于Unigen公司利用芦荟的案例没有找到任何惠益分享协议。

案例2 法国迪奥——加蓬和中西非的奥古曼树脂美容、修复功效

2004年，法国奢侈品制造商迪奥集团（Dior Group）在美国专利局和欧洲专利局对奥古曼树脂的化妆品和医药用途申请了专利（美国专利号： 6,676,952, 时间：2004年1月13日；欧洲专利号：EP0948313）。专利声称该树脂可被用来制作面霜、啫喱、药膏、睫毛膏、肌底液或指甲制剂。奥古曼树（okoumé tree）学名 Aucoumea klaineana Pierre，俗称加斑木或加蓬红木（gaboon）也称为 okumé、n’koumi、bengouma and angouma，原产于加蓬、喀麦隆、刚果(布拉柴维尔)、赤道几内亚和非洲中西部的其它国家。它是一种重要的出口木材，专门用于制造胶合板、薄木片和镶嵌板，也可用于制造家具、船和其他产品。

奥古曼树脂有很多传统用法，包括皮肤护理。迪奥集团意识到这种传统用法，甚至在专利申请中写到：“……在加蓬地区的成人典礼上，奥古曼树脂被用来制造火炬。牧师于典礼当天在村子内传递火炬，随后在镇里的家庭聚会中传递。在传教活动中，它可替代香使用；在民间医学中，它可治疗创伤，并加速伤口愈合。”根据加蓬的非政府组织——环境与自然保护教育的Marthe Praxede Mapangou介绍：“大部分奥古曼树脂是加蓬当地人开发的，他们利用树脂的根本原因是其神奇的医药特性。树脂通常在特定的成人典礼上被制成火炬使用，以净化水源、治疗脓肿，并作为杀虫剂和除臭剂使用。”

2004年，迪奥集团的销售额达134亿欧元（是加蓬国民生产总值的4倍多）。迪奥通过其上市公司克里斯汀•迪奥（Christian Dior）和酩悦轩尼诗路易威登集团（Moët Hennessy Louis Vuitton）控制全球的品牌走向。作者无以确定究竟哪一种迪奥产品使用了奥古曼树脂。然而，作者必须承认的是，迪奥公司复杂的机构设置和品牌结构使搜索变得很困难。据Mapangou报道，迪奥对树脂的需求超过了IPHAMETRA的供应。 截止2003年，加蓬政府研究所是唯一一个被授权生产国际商品的机构。IPHAMETRA进行了大量的试验，以满足迪奥、法国外交部及由荷兰壳牌（Shell），法国埃尔夫（Elf）和日本理光（Ricoh）资助的非政府组织——Pro-Natura的安排。Mapangou表示由于需求量已经超过了合法的供应量，未经授权的公司已经开始悄然销售树脂了。

作者在欧洲、美国和澳大利亚找到了一些不是迪奥公司生产的含有奥古曼树脂的化妆品。包括美国顶尖护甲公司莎莉汉诗(Sally Hansen)生产的“Age Correct”指甲油，以及法国黎可诗（Nuxe）实验室生产的面霜。作者并不清楚这些产品是否利用了迪奥的专利，以及这些公司是如何获得奥古曼树脂的。在某种程度上，迪奥和其他公司从IPHAMETRA获得树脂，其贸易可能是在Biodivalor项目制定的惠益分享协议下进行，该项目是由全球环境基金（GEF）法国项目资助的。2001年，Biodivalor由Pro Natura发起并成立，其商业合作伙伴包括法国迪奥、法国赛诺菲安万特制药公司、英国葛兰素史克制药公司、英国阿斯利康（AstraZeneca）制药公司、瑞士罗氏制药。

据Pro Natura网站信息，Biodivalor项目包含一个惠益分享机制：“按照《生物多样性公约》，已经建立一个创新型的法律框架，并通过从森林样品销售和税款中募集资金成立一个特别的基金。该基金由当地社区（包括当地人和传统政府）代表组成的委员会、政府和当地科研机构管理。“找不到更详细的惠益分享信息，例如协议副本或具体的惠益分配方案或福利承诺函。据一位科学研究人员介绍，土著居民是不会为Biodivalor基金理事会服务的。 法国的一篇学术报告指出，Biodivalor项目已出售2100件来自加蓬的样品，每件50欧元，迪奥对此很感兴趣并想购买更多的奥古曼树脂。狡猾的法国政府出售了1200件样品，均价为125欧元，但却没有提到迪奥或奥古曼。 样品的实际价格与销售量并不是关键，而且从当地社区销售样品募集的资金又非常有限的（≤150,000欧元），也许并不能为非政府组织和IPHAMETRA项目提供足够的经费。迄今为止，商业化树脂（至少对加蓬来说）意味着原料贸易，而且并没有限定遗传资源的价格。 此外，Dior对奥古曼树脂的兴趣似乎促进了其他公司对树脂的购买力——这些都可能没有惠益分享协议。同时也未发现迪奥专利与Biodivalor项目有任何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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