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宁化:辣椒“变形记”
秋收季节的宁化县,成片的金黄稻田之间总有一小片一小片的绿色,细看来,这绿色中又带着星星点点的红,这些是同样等待收成的辣椒。
一段有关辣椒的历史
宁化的辣椒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50年代。当时,全县种植辣椒近千亩,并逐年发展。到上世纪60年代中期,全县辣椒种植面积突破3000亩。在1964年,宁化辣椒亩产177.5公斤,总产586.3吨。
在宁化辣椒的历史里,唱主角的是牛角椒。顾名思义,当时的辣椒尖而细长,弯曲形如牛角。牛角椒制成的辣椒干,鲜红、皮薄、味香,辣度适中,不仅深受全国人民喜爱,还远销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等地。
作为全国“八大名椒”之一,宁化的牛角椒着实火了一把。在国内外市场的刺激下,宁化辣椒种植面积在1985年扩展至7648亩,创历史新高。可是,站在巅峰上的牛角椒却突然遭遇滑铁卢,1986年,牛角椒出口量骤降至最高时期的九分之一,到1987年甚至停止出口。从上世纪90年代起,红极一时的牛角椒仅限于县城或者周边地区的自产自销,牛角椒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一场针对辣椒的变革
如今,宁化县的乡里田间,依然留有辣椒的身影,却悄然发生了变化:一颗颗辣椒约尾指大小,长在半米左右的植株上,头朝下,底朝天,大家叫它朝天椒。
面对才种上半年的朝天椒,安远乡洪围村村民王帮喜显得格外谨慎,好比新生的孩子,总免不了关怀备至。
今年3月,王帮喜从宁化县农业局买来这新的辣椒种子,洒在自家的6亩地里。几十年种牛角椒的经历,王帮喜积累了不少经验,喷水、施肥、除虫……转眼间,6亩地的辣椒,如今都结满了朝天椒。
7月至10月是朝天椒的丰收时节。今年,第一次种植朝天椒,王帮喜每亩就能收成1000至1500公斤,但是,面对这上万斤朝天椒,王帮喜自己却不愿意尝试食用。跟大多数宁化人一样,王帮喜更容易接受牛角椒的辣度:“朝天椒太辣了。”
自己都不吃的朝天椒,市场却更乐意接受。这段时间,王帮喜几乎每5天就要采收一次朝天椒,每次,都由乡里合作社的人员来收取。
“我们收朝天椒的保护价是每公斤4元,随着市场的走高,我们也会提高收购价格。”安远乡远辉朝天椒专业合作社负责人张河辉说,收购来的朝天椒,将全部送往曹坊乡的“王中王”辣椒合作社烘烤成辣椒干。制成辣椒干后,不仅利于保存,售价也提升至每斤十三四元。
“我们的辣椒干目前发往武汉、西安、郑州、成都这些地方,他们比我们吃得辣,这辣味对他们来说就刚刚好。”“王中王”辣椒合作社负责人夏春发告诉记者,目前,朝天椒制成的辣椒干已通过检验检疫局的检测,“周黑鸭”之类的大企业也找上门来了。
如今,全县种植朝天椒面积达5000多亩,制成辣椒干达百万斤,年产值约6000万元。
记者手记
面对辣椒的思考
当牛角椒跌入低谷,面对这一段即将结束的风光历史,宁化人并未选择放弃,而是开始思考另一条出路。
几十年的种植却从未进行过改良,牛角椒逐渐品种退化,后期产出的辣椒个体小、品质差、产量低,加上病虫害,造成大面积减产。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后来居上的烟叶种植业,逐渐掩盖了种植牛角椒的传统优势。
市场发生改变,自己更不能故步自封。当自产自销的模式已经无法拓展更宽广的市场,宁化县决定引进新的辣椒品种。基于与牛角椒大体相似的种植方式,重庆石柱红朝天椒成为宁化辣椒产业新的选择。如果依然停留在对牛角椒历史的无限怀念上,也许自己吃着牛角椒确实可口,但作为一个县的产业,就会被裹在这“可口”的味觉里,犹如沉睡在温暖的茧里,舒适却难以沐浴新的阳光。
新引进的朝天椒,或许还能为挣扎在谷底的牛角椒注入一股新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