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年农夫之东亚农业发展掠影:墓地与耕地
中国有一种风俗,就是一个人即使已经在某个遥远的省份永久定居,他死后也要将遗体带回老家安葬在祖坟里;若不能立即将遗体运回老家,也可以先为遗体选择一个暂时的安放地,最终还是要等待时机带回家乡。这就是经常能看到一些棺材孤独地盖在茅草或稻秆下的原因,许多装着死者遗骸的小石坛散落地或成排地摆放在路边、田间和菜园等一些常见的地方,等待被移至最后的安息之地。通常还会在棺材底部安放遗体的地方,铺上厚厚的生石灰来吸收水分以保持干燥。
在中国,几乎所有地方都有祭奠祖先的风俗。在每年特定的日子,人们会修理坟茔以避免破损,并且用彩色的纸制作彩带装饰坟墓,甚至还在坟墓上点燃冥币。人们认为冥币烧成灰烬后将随着烟雾幻化成为已故者灵魂所需的生活费用。通过自己的纪念日来怀念故人,他们也在几个世纪以来坚持着自己的宗教信仰。
在中国所到之处,包括一些的古老的大城市,都发现了坟地占用耕地的情况,而且比例很大。在广州基督教大学附近一个叫湖南的岛上,超过50%的土地被用于建筑坟墓。在很多地方,坟墓之间间隔太小,几乎可以从一个坟墓跨到另一个坟墓。坟墓位于地势更高更干旱的地方,而耕地则处于山涧或一些易于获取水的低地处,显然耕地更具生产力。丘陵地不适宜耕种,尤其是城市附近的丘陵,因此这些地方通常被用作墓地,那儿的坟墓是在地上开挖墓穴而不是像平原地区那样堆成土丘。一部分被墓地占用的耕地还是比较肥沃的,因为人们经常会在这些长满杂草的地方放养鹅、绵羊、山羊和牛等畜禽。我们开车沿着运河边行驶的时侯,看见一只很大的水牛站在一座高大的坟丘上,让人感觉它似乎在天边。坟丘上的草如果没被动物吃掉,也会被割下来作饲料、燃料和绿肥使用,或用来制作堆肥,以使土壤更肥沃。
浙江省大运河沿岸的坟墓群。棺木直接被放置在地上,再用砖搭建墓穴,最后用瓦片建造屋顶。也有些墓地孤独地坐落在墓园中间。这片墓地被稻田围绕,墓地都是一些普通的地方,而不像在美国都集中在教堂附近。1898年,上海当局把2763具棺木移出公共租界,另觅地方重新埋葬。
在更北边的山东省,干旱季节很长,草长得也很短。墓地没有任何草木覆盖,几乎完全裸露在外。再往北,到了直隶省(今河北省),可以看到传说中的家族墓葬群,在靠近北京的地方,如大沽和天津之间的一些地方都很常见,充分展示了中国的家族墓葬群的风貌。在海河河口即将进入天津时,一片裸露的平原出现在眼前,一直延伸至视野的尽头,平原上有无数古老的坟冢,它们如此奇怪,如此赤裸,排列得如此整齐,数量如此庞大,以至于一个多小时之才意识到它们原来是坟墓。而在这个地区坟墓的数量可能远比活人数量要多,其中还有巨大的坟墓,坟墓顶部构造从远处看类似烟囱,而且很多坟墓的旁边还连着小坟墓,这让我们很难在经过它们时就搞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据说中国人一般在葬礼上的支出约有100墨西哥币在当时,墨西哥币(比索)在南洋贸易中使用,并且可以在中国兑换成本币。,相比他们一天的收入或家庭一年的开销而言,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若是加上每年祭拜祖先的开支,则数额更显庞大。很难理解人们为何能够在本已拮据的生活状况下承受如此沉重的负担。传教士们坚持认为这是由于他们害怕此生造成的恶果将在来世受到惩罚和鄙视。这些钱是否可视为人们愿意为了在活着的时候获得好名声以及为了表达他们对已故者深厚的怀念而付出的代价?如此看来,在他们悠久的历史中,一个温和、热心、孝顺的人,会相信已故者的灵魂一直徘徊在家中,徘徊在坟墓旁等一系列类似的说法,也就不奇怪了;可以肯定这些现象之间一定存在关联,只有这样才能够长期地、强烈地唤起人们对已故者的回忆。如果这个观点成立,供奉祖先的行为就难以成为判定人们品格的最优标准,一旦人们认识到这一点,就可能减轻祭祀活动给他们带来的沉重负担,人们的生活也将变得更美好,并且能够更多地为如何舒适生活作打算。
即使在美国,也很难说已经形成最优化的丧葬制度,所有文明国家在丧葬方面的花费都太过浪费了,而且过程繁琐。只要这种丧葬制度继续下去,很容易想象到几个世纪之后世界将面临何种窘境。很明显,所有的国家都需要对丧葬制度进行改革,这非常重要。(来源:金银岛综合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