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转基因退却之路：从出口小国到进口大国


数据来源：USDA

提要：中国是世界第一个商业化种植转基因作物的国家，而现在反而要去大量购买美国的转基因作物和食品。

文/王大元

1986年初，王大珩、师昌绪等4位学部委员上书邓小平，提出发展高技术的建议。这一建议后来被称为“八六三计划”。邓小平在这份建议上批示：此事宜速作决断，不可拖延。是年11月18日，中共中央、国务院转发《高技术研究发展计划〈“八六三”计划〉纲要》。《纲要》提出了生物技术、航天技术、信息技术、先进防御技术、自动化技术、能源技术和新材料等七个领域中的十五个主题项目，作为我国今后发展高技术的重点。

中国的转基因作物研究在863计划的支持下，迅速取得进展，到1988年时， 中国的抗病毒转基因烟草已经开始商业化，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商业化种植转基因作物的国家。中国的转基因烟草出口到美国，成为美国名烟万宝路（Marlboro）烟丝的主要原料之一。当时全世界对转基因技术的认识还很肤浅，多数国家还没有转基因作物监管的法规，对转基因作物的安全性也还有疑虑。所以美国获悉销售量很大的万宝路香烟，竟然使用了中国的转基因烟草做原料，朝野惊动，美国农业部派出包括美国农业部贝茨维尔农业研究中心（Beltsville Agricultural Research Center）级别最高的华人农官、烟草专家左天爵（我当时在这个中心工作，中国农业部把公派留学人员的生活费交由左天爵管理发放，因此与左天爵有过一些交往）在内的一个代表团来中国谈判，要求中国停止出口抗病毒转基因烟草到美国。中国最后停止了种植世界上第一个商业化的转基因烟草。

与此同时，我国在圣路易士的华盛顿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的陈章良与导师Roger Beachy完成了一篇关于烟草转基因的博士论文，引起了美国媒体的注意，在美国各大媒体做了报道。在同一城市的孟山都公司敏感地认识到转基因作物的巨大商机， 不仅拨款给Roger Beachy、为陈章良的实验室提供设备进一步研究，孟山都公司自己也开展转基因技术和作物的研发工作，几年以后，孟山都成功转型，从一个农药化学公司，转变为世界最大的种子公司，开发出了如今占世界耕地总面积约12%的转基因大豆、玉米、棉花和油菜。

转基因研发领域另一个著名例子是：中科院水生生物所的朱作言院士，在1985年就发表了关于转基因鱼的论文，早于美国同类研究3年。1996年，周光召院长率团出席在加拿大召开的华人生物技术大会时，恰逢克隆羊问世，一个台湾记者问周光召院长“面对英国在全世界首次完成生物技术克隆羊的成果，落后的中国要怎样赶超？”周光召院长从容不迫地回答，中国是世界第一个实现克隆鱼和转基因鱼的国家，並请出席会议的朱作言院士做了回答。 朱作言后来把原来的转基因鲤鱼技术做了很大改进，培育出完全不具繁殖能力的、对环境安全的转基因鲤鱼，但由于国内反转势力的干扰，他的成果一直没有得到应用，而美国去年被FDA和EPA批准安全的转基因三文鱼的安全性，还没有达到朱作言研发的鲤鱼百分之百不育的安全程度。

当年中国农业科学院生物技术开发出转基因抗虫棉并大面积种植后，中国曾是世界转基因作物研究强国；但此后风云突变，在几个根本不懂分子生物和遗传工程的外行别有用心的鼓噪妖魔化下，中国正在向前推进、接近占领转基因种业顶峰的研发工作被这些人破坏；随着巴西、阿根廷等后进国家的崛起，中国在栽种转基因作物面积中的国家排名也退却到世界第6。现在中国进口的转基因大豆达6900万吨/年， 是国产大豆年产量1200万吨的5倍以上；玉米从2008年的零进口迅速增加到去年进口700万吨。

许多人都会感叹，中国古代发明的烟花，是当今导弹的原理，而我们在导弹技术上落后西方多年；却没有多少人会因如今历史正在重演而发出新的感叹——“中国是世界第一个商业化种植转基因作物的国家，而现在反而要去大量购买美国的转基因作物和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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