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在开展一项科学与艺术的“破壁试验”

他们正在开展一项科学与艺术的“破壁试验” ——访中国科学院大学李政道科学与艺术中心执行主任朱伟教授

在中国科学院大学(以下简称国科大),朱伟和同事们正在开展一项“破壁试验”。通过推进科学与艺术、各艺术门类之间的深度融合,他们希望在此过程中能够回答“钱学森之问”,培养出具有创造性的杰出人才,推动科学创新和中国当代艺术发展“双翼齐飞”。

这项“试验”自2017年国科大李政道科学与艺术中心(以下简称李政道科艺中心)筹备之初,就开始了。

“国科大的一个办学特色是‘科教融合’,再加上‘科艺融合’,我们的终极目标是培养出双向的大师——科学大师和艺术大师。”在北京怀柔中国科学院大学(以下简称国科大)雁栖湖校区,一间挂满大小尺寸当代艺术画作的办公室中,该校李政道科学与艺术中心(以下简称李政道科艺中心)执行主任朱伟对《中国科学报》说。岁末年初,冰封的雁栖湖透着股严冬的凛冽。不过,谈起科艺融合,朱伟的言辞间洋溢着热情,让人如沐春风。

朱伟 国科大供图

南美洲亚马逊河热带雨林中的一只蝴蝶扇动几下翅膀,就可以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这项打破边界的试验能否像“蝴蝶振翅”一样,辐射到全国的教育体系?让中国科学创新和当代艺术绽放新的光彩?答案,正在徐徐揭晓——

(一)科艺融合,关键是思维的融合

“李政道先生提出科艺融合,其实更重要的是思维方式的融合,对当代艺术创作是至关重要的。”

《中国科学报》:请谈谈李政道科艺中心的成立背景。作为当代艺术家,您曾在美国获得许多艺术类国际大奖。您与该中心是如何结缘的?

朱伟:2008年后,我陆续开始回国交流,其中包括为国科大策划举办“与大师对话”系列活动,中间有个契机——国科大要成立艺术中心。当时,欧阳自远院士给时任国科大校长丁仲礼写信,希望在国科大成立以李政道先生命名的科学与艺术中心。后来时任中科院院长白春礼与李政道先生通信后,李先生很高兴地答应了,希望我们以国科大为平台,将该中心办成面向整个中国和世界的科学与艺术的教育和研究中心。学校指定我与欧阳自远院士对接落实。2017年中心开始筹办,2018年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国科大李政道科学与艺术中心成立了。

《中国科学报》:以物理学大师的名字命名,国科大李政道科艺中心的目标是什么?希望通过科艺融合和碰撞,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朱伟:实际上,科学和艺术从来没有分过家。作家福楼拜曾经说:“科学与艺术,从山麓分手,又在山顶汇合。”

李政道先生也有一句很著名的话:“科学和艺术是不可分割的,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它们共同的基础是人类的创造力,它们追求的目标都是真理的普遍性。” 这相当于把艺术和科学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两者缺一不可,其核心价值是融合。

李政道科艺中心的融合是双向的。一方面,让中国未来的科学家懂艺术,不只是增加一些艺术修养和人文情怀,还要把艺术家的思维方式融合到科学家的思维方式中去;另一方面,把科学家的思维和研究科学的态度、方式融入到艺术家的培养中去,这对艺术家的成长也大有好处。

国科大的一个办学特色是“科教融合”,再加上“科艺融合”,我们的终极目标是培养出双向的大师——科学大师和艺术大师。

《中国科学报》:国科大是一所以科学研究见长的大学,艺术教育如何服务科学家的培养?目前国科大在这一方面有什么实践经验?

朱伟:我们本着创造力比知识更重要的理念,对未来科学家进行相应的艺术教育。我们主要是通过兴趣熏陶和高层次的艺术活动为主,一点一点逐渐渗透,以增加学生的创造性思维能力,使之更具想象力。从2017年开始,我们举办了“与大师对话”系列活动,其中包括“秋之语艺术盛典”“冬之韵艺术盛典”“精选室内音乐会”“意向·异向艺术名家邀请展”“朱伟艺术作品展”等,现在已经成了国科大一个品牌。

我们把国际一流的大师,包括赫赫有名的音乐家、电影、多媒体等各门类的专家教授请进学校,做学术交流、演出、展览、讲座、座谈。例如,国际艾美奖主席乔治·莱克雷尔以《视觉影像的历史和引导其演变的因素》为主题的演讲,麦克阿瑟天才奖得主盛宗亮教授以“语尽乐不尽,乐尽情不尽”为主题分享了大型英文歌剧《红楼梦》的创作点滴,意大利钢琴大师塞巴斯蒂亚诺?布鲁斯科、长笛大师安德里亚?切克默里带来的震撼心灵的音乐演奏。

2018年国科大建校40周年“与大师对话”系列活动——夏之梦艺术盛典中朱伟艺术展的展览作品之一《来自伊甸园的报告——重新解构后的知善恶树受中国大神保护》(200cmX500cm)。创作者:朱伟

让学生和大师们面对面直接对话,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艺术家在创作过程中的所思、所想、所做,真正的艺术作品是怎么产生的,长此以往,对他们的科研、学习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影响和帮助。从另一个角度,这也增加了科学家的人文情怀和艺术修养,是对人性的一种关怀。不光对未来的社会有好处,对科学家本身也大有益处,科学家做为个体的人,身心会更健康,人格会更健全,体验会更完整,人生也会更精彩。

《中国科学报》:反过来看,科学之于艺术有何重要意义?

朱伟:科学在艺术史发展的任何一个阶段都是如影随形的。古典主义时期,在造型上达到视觉真实借助了很多科学的手段,比如透视学、解剖学、色彩学、几何学等,艺术家利用科学的进步,完成了一个又一个阶段的历史使命。正是因为物理学三棱镜的发明把光的色谱分离出来,才产生了印象派,就此人类在艺术中才完成了造型和色彩上同时达到视觉真实的任务,所以我们才称印象派是古典主义的最后一个高峰。

现代艺术时期也是一样,它在初期好像是远离了古典时期的造型手段,开始打破正常视觉习惯,正像英国美学家克来夫·贝尔·苏丹朗哥所说的,它讲究的是“有意味的形式”。表面上看艺术到了现代艺术时期好像越画越不科学了,但随着艺术的发展,到了现代艺术的后期,科学和艺术又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起,这次是科学手段直接被融到艺术作品当中了,抽象表现主义、极简主义、后极简主义,都直接把光、色、电、多媒体影像直接用到艺术作品中。所以科学和艺术一直是不分家的,“就如同一个硬币的两面”。

到当代艺术时期,科学与艺术融入得更深刻,不只是手段的融合,更重要的是思维方式的融合。当代艺术的核心价值是“观念即形式”,它更主要的是视觉范围之外的观念在起作用。这个观念是理性思维的结果,是线性的、科学的思维方式,并不是一时冲动的“感情用事”。这个艺术时期完全打破了科学与艺术的界限。除了思维方式的融合,你还可以把科学研究中任何不为人知的一些视觉元素直接融到作品中,再把科学的概念变成人文的概念,拓展创作的领域空间和视觉空间,进而推动当代艺术发展。

三口之家系列《向毕加索致敬——穿越解构后的知善恶树》(200cmX500cm)创作者:朱伟

所以,科学研究给艺术家提供了产生新观念、新方法的可能性,虽然不是全部,起码大大增了艺术创作方式的宽度和广度。李政道先生提出科艺融合,其实更重要的是思维方式的融合,这对当代艺术创作是至关重要的。

《中国科学报》:有人说科学求真,艺术求美。在您看来是这样的吗?如何从科艺融合中汲取艺术的创新力?

朱伟:科学求真这没问题,科学更主要的是认知世界。艺术其实光说求美还不够,它还要推动人类世界的进步。特别是当代艺术,审美功能只是它的一部分,它的核心是观念,是艺术家对某些事务的看法、对社会的责任,是自身的价值观,并通过自己的作品表达出来,以推动人类的进步和发展,这一点同科学是一致的,终极目标是让未来人类生活的更好!

科艺融合本身就是创新。为什么我们要打破界限?因为当代艺术对艺术家的要求不是单一技艺,而是综合能力,对社会、历史、人文、科学……任何与人类有关的事情不但要感兴趣,而且需要了解、研究,形成自己的观念。他首先是一个完整的人,有责任感的人,一个能推动社会进步的人,然后再把自己的所想、所思落实到作品里,用一种大的胸襟和视野来做艺术,这才是我艺术教育的人才培养目标,也是我们为什么要打破界线的主要原因。。

(二)打破边界,做强中国当代艺术

“当代艺术,不简单是一个艺术家的突发奇想,也不是艺术家的跳跃性思维、感性思维和非线性思维,才能把当代艺术诠释准确,当代艺术需要的是理性思维和感性思维的结合。”

《中国科学报》:请您谈谈中国当代艺术教育的发展现状。

朱伟:当代艺术的显著特征是打破界限,而目前国内的艺术教育体系是割裂的,比较陈旧,并没有达到各门类融合、乃至科技融合的高水平。传统的单一门类的艺术院校,单从名字本身看就限制了整个体系的发展。

但我反复强调,当代艺术给了中国艺术家和西方直接对话的机会。因为中国的文化与西方的同样强大。在古典艺术和现代艺术中,中国全是学习西方。(当然不涵盖国画、书法,这完全是另外一体系。)用通用的国际语言来说,这两个阶段,中国是学生,因为西方艺术引进中国时间比较晚,就像整个科学体系引进中国教育也比较晚一样,中国的教育体系、科学体系用的全是西方的。

艺术也是这样,现在除了传统中国各艺术门类以外各美院的教学基础课理论全是西方的,而且是西方几百年前的。这样的后果是:中国的艺术教育很难培养出来艺术家,大部分都是画匠。我们要做的就是改变这种现状,用当代艺术观念,结合中国的文化,来改变原来旧体系给艺术教育带来的不良影响。

《中国科学报》:扩大中国当代艺术的影响。您在这方面有什么构想吗?

朱伟:我们有初步的计划,而且还在逐步完善完美。首先,尽可能在中科院体系中普及艺术教育,让现在和未来的科学家们真正了解当代艺术是什么。我们的中国当代艺术教育不能说开了先河,但我们一定是最早在国内高校成体系地付诸实践的,凡是我们能涵盖、能涉猎到的,我们一定用特别专业的当代艺术的概念把它们都囊括进来,这样才能真正推动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

目前,我们已经跟西南大学、重庆九龙坡区三方共建,成立了李政道科学与艺术学院。我们有把握把这样的教学理念贯穿其中。另外,我们也计划跟一些院校合作,目前正在跟北京大学等院校研究对接,希望在推动科艺融合的同时,推动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

《中国科学报》:为何会选择在国科大传播当代艺术教育思想?

朱伟:当代艺术一个显著特征是打破界限,不光是打破科学与艺术的界限,还要打破艺术种类之间的界限。当代艺术,不简单是一个艺术家的突发奇想,也不是艺术家的跳跃性思维、感性思维和非线性思维,才能把当代艺术诠释准确,当代艺术需要的是理性思维和感性思维的结合。如果我们在一个专门的美术院校,或是单一的音乐院校,或是电影学院来探索当代艺术是不够的。

在中科院这个体系里,做艺术专业的教学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我们可以在一个完全没有束缚的基础上,做我们想做的艺术教育体系。这个体系要打破界限,包括音乐、美术、电影、多媒体、设计等,打造多门类的、综合的艺术教育平台。再加上中国科学院强大的科学家团队的支撑,使我们的疆界更宽阔,打破艺术教育界限的可能性更大,是研究、实践拓展李政道先生“科艺融合”理论最理想的高地。

《中国科学报》:国科大的科艺融合体系和传统的单一门类的艺术类院校相比,最大的区别是什么?目前招生计划是怎样的?

朱伟:除了学科的融合之外,未来我们会打破现有的院系界限,把传统的单一体系变成工作室制。假设我们的学生毕业时要修够40个学分,前20个学分是艺术方面必修的专业学分;后20个学分可以在国科大任何一个专业院系中去拿,包括非艺术专业的,这样教出来的学生才不会是只拥有一技之能的艺术匠人。非艺术类的工匠是需要的,比如在工业制造、民间手工艺等方面特别需要,而且中国极缺这种把某一个具体工艺做得特别精益求精的大国工匠,这就是做工匠的一种精神。但艺术家不是工匠,艺术创作更不需要工匠,是不是好的艺术家,是看你为这个世界贡献了什么以前没有的东西,并不是把已有的东西做得更精细!

国科大现在艺术楼还没建成,没有招本科生的条件。我们希望跟国科大内部的博士后的流动站合作,先招博士后。其实,这不光是招生条件的事,我们想先把科艺融合从理论高度进行定位,把它研究透,拿标准、成体系,作为以后教学的基础和指南,争取在这方面给国内的教育、特别是艺术教育,在科艺融合方面立个标杆。

我们第一期的博士后可能会招生20名,主要目标是把当代艺术价值观与科艺融合的理念相结合。当代艺术家的创作过程,只靠形象思维是不够的,他要有很严谨的逻辑思维能力,所以,我们在培养艺术家过程中要双管齐下,缺一不可。

《中国科学报》:请谈谈西南大学李政道科学与艺术融合研究院的教育目标,未来招生学生的会侧重于哪些方面的素质?

朱伟:西南大学争取明年从研究生开始招生,课程体系的设置和国内其他艺术类院校有很大差别。当然,它也要经过高考,按照正常分数线录取,但在专业课考试方面我们会大胆改革,我们不要求专业性技能特别强,更多考虑的是综合性素养和先天条件。

讲个故事,当年我在考中央美院的时候,有个考生是学文学的,当时她能考上受到一些人的质疑,因为是全国最好的艺术家在竞争。后来美院老师讲,录取原则一方面是专业能力特别强;另一方面是综合素养好,这在艺术上特别重要。现在,我的这位同学雷双已经是国内特别著名的艺术家了。我们要培养大科学家,培养大艺术家,绝对不是拥有一技之长的匠人,这是我们的责任。

《三口之家——玩偶系列.天宫》(100cmX300cm) 创作者:朱伟

《三口之家——玩偶系列.地舍》(100cmX300cm) 创作者:朱伟

(三)跳出“窠臼”,双向培养大师

在现状尚未改变时,国科大先行先试,就是要看看能不能有好的效果,能不能回答“钱学森之问”。这是我们努力想去实现的。

《中国科学报》:李政道科艺中心的目标是培养科学和艺术的大师。在这个过程中,该中心将如何回答“钱学森之问”:“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

朱伟:中国教育体系最大的问题是,它不是一个开发式的教育模式。比如从幼儿园到高考,一直教你背东西、念东西,更多的是让你把现有的东西记住,并没教你怎么去开发、推翻,并创造出新东西,而这正是以后我们整个教育体系中要做的。

就像美学家、艺术史家贡布里希说的,整个艺术发展史不是技术熟练程度的发展史,而是观念和需求的变化史。随着不同时期的观念和需求的变化,我们的教学体系也应该变化。 比如,我的《三口之家》系列作品,它以中国特有的家庭结构为背景,计划生育让中国的生活方式变了。生活方式变了,文化也变了;文化变了,艺术也要变。从辩证法的角度讲,世界整个都在运动,艺术是这样,科学也是这样。

其实,科学家和艺术家做的事情是一样的,都是要力图推翻前人的结论。否则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已有的东西不需要我们再去重复做。我们一直希望,在整个教学体系设置中,尽可能改变国内现有的教学模式。提高学生的想象力、创造力,还是那句话:“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这是我们努力的方向。

《三口之家玩偶系列——庚子记忆》创作者:朱伟

《中国科学报》:从跨文化背景看,科艺融合对于培养创造性的人才有什么作用?

朱伟:我们一直在思考能不能有一条培养创造性人才的途径,科艺融合就是这样的途径之一。有人说前苏联宇航员加加林比美国宇航员先上天,是因为当时前苏联的艺术教育好,这一结论是否准确有待商榷。但美国艺术教育达到相当高度后对其后来的发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这是不争的事实。现在,美国教育中艺术所占比重很大。

2020年,我在参加教育部举办的“关于本科拔尖人才培养研讨会”时的发言,其核心就是科艺融合就是重要途径之一,不能说是唯一,但它的作用是十分巨大的,希望主管部门引起重视。在现状尚未改变时,国科大先行先试,就是要看看能不能有好的效果,能不能回答“钱学森之问”。这是我们努力想去实现的。

《中国科学报》:实现这个目标需要强大的师资力量支撑,目前李政道科艺中心的师资配备情况如何?如何吸引顶尖的科艺大师参与其中?

朱伟:我本人在纽约生活工作二十多年,在艺术方面,身边都是国际顶级大师专家、教授资源,这种国际化的视野和理念,为整个体系提供一种支撑。像“与大师对话”都是各领域最顶尖的人来做,比如我们想组织一个30人的室内乐团填补国内空白,这30个人可能都不是全职的,而是世界著名艺术团体里的顶级艺术家,每年到国内演出8场或者12场,边演出、边教学、边座谈、边推广,和我们的学生直接对话。

之所以能够吸引到这些顶尖艺术家,一方面是我们的平台本身具备这种吸引力;另一方面,我们的基础团队都已经是国际大腕,所以一呼百应。这是基础,办学主要办的是教授,我们争取做到把国科大的学生,不管是学艺术的或不是学艺术的,都培养成最专业的懂艺术的人,为将来成为各领域大师做好准备。

《庚子记忆——小房子》(100cmX80cm) 创作者:朱伟

《中国科学报》:我听说您先后向国科大教育基金会捐了1000多万元。是什么让您选择这样做?

朱伟:我也是国内受的教育,在大学工作多年,三十几岁被破格晋升为教授,是祖国培养了我,1997年我因为参加国际会议以及同国外基金会及画廊合作去了国外。其实不管我们身在哪个国家,加入了哪国国籍,我们的言谈举止都代表了中国的形象,这个我们很清楚,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美国人。有句话说“越出国越爱国”,包括我们作品也是这样。有人曾问我,你在国内的画和在国外的画有什么区别?我说:在国内的画特别的西方;而到西方之后,画的画特别东方。我们骨子里流的是中国人的血,这是改变不了的。

做一个中国人是很骄傲的,我们也肯定想为国家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李政道科艺中心要做的事情远远超出了一个正常的学术单位需要做的事,靠体制内的钱是不够的。所以,不光我捐钱,我还调动很多其他人捐钱,起码在国科大基金会的捐款达几个亿的数量级,才能把我们要做的事情都实现了。经济基础是个保障,有钱不一定什么都能做,没钱就什么也做不了。如果我们具备了两个条件,一是国际一流团队,二是雄厚的经济基础。再加上国科大、中科院领导对我们的支持,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中国科学报》:目前国科大科艺中心的发展还面临哪些挑战?

朱伟:随着我们工作的深入,可能会逐渐发现一些问题。从现状来看,应该是天时、地利、人和。特别是我们中心主任欧阳自远先生,已经是耄耋之年,依然在为我们这些事操劳。我有信心把国家交给我做的这块事做好,不辜负学校对我们的期望,也不辜负李政道先生对我们的期望。

《中国科学报》:关于科艺融合在中国的发展,您还有什么寄语吗?

朱伟:前途光明,任重道远。

人物小传:

朱伟,教授,当代艺术家。现为中国科学院大学李政道科学与艺术中心执行主任,美国东西方艺术研究院院长,中国当代艺术学会(香港)主席。代表作有《士兵》系列、《斜阳》系列、《山水印象》系列、《三口之家》系列、《马上》系列、《知善恶树》系列作品等,曾获美国温莎·牛顿大奖、美国国家艺术联盟奖、圣·马丁大学奖及国内各种国家美展奖项。纽约中国广播网专门设有《朱教授谈艺术》专题节目。

2006年,朱伟任美国第76届国家艺术联盟会员展奖项唯一评审。2008年开始往返东西方,致力于推动中国艺术教育的改革,以及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和传播。2015年,中央电视台《艺术名家》栏目拍摄播出国际著名艺术家朱伟专题片:《穿越东西方的艺术探险者一一朱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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