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观念,新产业——决战决胜2020“新黔边行”脱贫攻坚报告文学选文

观念变革与产业新貌

92%都是山地的贵州省,重重大山创造出“十里不同天”的独特气候,是发展种植、养殖业的先天优势,也造就出具有地域特征的品种。但被大山“围困”的人们,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由于缺乏先进设备和技术,更由于观念的固化,只是习惯性地延续传统种植、养殖方式,这种行为与观念的不断循环甚至形成了顽固的“闭环”。因此,来一场农村经济的深刻的产业革命,其实就是为了打破这个“闭环”,最直接的表现当然是产业的新貌,而最深处的变化乃是人们观念上的变革。

上一期的“新黔边行”选读,我们聚焦于“农村产业革命·种植篇”,这一期我们将关注“农村产业革命·养殖篇”,通过4个故事呈现贵州养殖产业发生的巨大变化。在养殖道路上艰苦探索的人们不断打破陈规,掌握新技术,创建新模式,开拓新市场,用企业带动村寨,由个体带动群体,由此打造出符合时代发展和社会需求的养殖产业链条。

在记者彭芳蓉长达4个多月的“新黔边行”采访旅程中,我们看到时代发展给养殖业和养殖人带来的深刻变化。人们不仅再紧盯着棚里的几头牛、圈里的几只羊,而是对产业的发展前景、组织方式、科技支撑和产销对接等方面进行全盘考虑。

在有“西南煤海”之称的六盘水市,不少人曾靠煤炭产业发家致富,然而“黑”转“绿”风起云涌,不少人转而投向其他行业,盘州市鲁番村村支书路登权就是其一。他紧跟时代步伐放弃煤炭生意,抓住农村养殖业的补贴政策,带动村民开办养牛场,并鼓励村民种植牧草,用牛粪加工成肥料进行施肥,摸索出一套很“牛”的经济学。

同样搞起种养殖“循环经济”的还有松桃自治县迓驾镇青山村的村支书莫长江。常年带着村民在外干土建工程的他头脑灵活,不仅会算“经济账”,也会算“生态账”,回村发展存栏量多达20万羽的蛋鸡养殖场后,又以合作社名义成立了生物有机肥厂,将鸡粪加工成有机肥,不仅可以满足村里种植产业需求,还能对外销售,为村里带来又一笔收益。

在贵州农村,不仅有一直扎根家乡做贡献的致富带头人,也有在外打拼多年,中年返乡创业的人才。仁怀县合马镇以“黔北麻羊”制作的美食“合马羊肉”而闻名,当地新坪村的林峰46岁时卖掉在上海的房子回乡养羊,开启了他人生中的二次创业。反复考察,不断学习,让林峰积累了丰富的养殖技术,年近半百也毅然投入到这场深刻的产业革命中来。

而龙头企业的带动在养殖业发展中也不可忽视。位于竹坪村的镇远裕民种养专业合作社是镇远县第一家生猪养殖合作社,法人代表杨志曾是精准识别的贫困户,他于2015年开始积极与龙头企业温氏集团联系,争取到发展生猪养殖的机会,从一个从未养过猪的人,变为养猪专业户,也从一个贫困户,变为致富带头人。

这4位故事主角都曾经历过迷茫和困惑,也付出了加倍的努力和探索,希望能通过这4个故事展现出养殖业发展的不同切面,为贵州的这场影响深远的产业革命记录下一些历史片段。

仁怀市合马镇:林峰,从修车工到牧羊人

走进仁怀已有三分醉。这个位于赤水河中段的“中国酒都”,数千家大大小小的酒企业星罗棋布,2019年完成白酒销售产值948.04亿元,如今正向千亿级大关目标迈进。不过,此次仁怀之行,我的目标不是白酒,目的地也并非大名鼎鼎的茅台镇,而是以羊肉闻名的合马镇,这里有被“酒都”光芒掩盖的另一种故事。

穿过茅台镇就能抵达合马镇,街道相通,建筑风格也并无区别,不看路标的话,只能从镇里酒厂的数量、空气中酒糟味的浓度,以及街道上车流与行人的多少来进行区分。相比起南边的茅台镇,合马镇清净了许多,淡淡酒味之中混合着浓郁的羊肉香气,让人食欲大动。合马镇上羊肉馆子一家挨着一家,一眼便知这里的主打产业与羊脱不了干系。

2018年,新坪村的林峰万事俱备,卖掉自己在上海的房子回到老家。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创业,他为此做足了准备。这年他46岁,打算养殖黔北麻羊。

林峰的前40多年人生中所干的事与养殖没有半点关系,他是修车的,从学徒到老板,一干就是近20年,年纪越大,越受不了这种体力活,长年累月的维修工作让他腰和腿大不如从前,修车的手艺渐渐派不上用场。

在一些人看来,林峰或许是一个“无趣”的人:不吸烟、不喝酒,对热播电视剧一概不关心。大概是受勤劳的父亲影响,他一闲下来就浑身难受,对汽车维修渐渐力不从心时,他并未像人们所想的一样提前退休享受天伦之乐,反倒对农业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林峰在新闻、农业和军事几个频道来回切换,农业频道又在播放养殖大户的故事,怎么饲养,怎么护理羊圈,怎么配种……类似的故事他看了不知多少个,但每一个都有它的特点,这让林峰兴趣盎然。第二天,他就收拾好背包,直奔电视里那个养殖户所在地而去,隔着屏幕始终让他觉得不够真实,要亲自去走一走问一问,才能学到真功夫。

“偷师学艺”许多年,林峰其实是在为家乡流转来的100多亩土地做准备。2008年,他回了一次老家,村里十年如一日种满红高粱和玉米,但实际情况比他离开时更糟糕,年轻人都如他当年一样,不甘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纷纷选择出去打工,村里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不少土地无人耕种,长满杂草。这荒地让林峰感到可惜,同时也萌生了一个新的想法:合马镇以羊肉闻名,养黑山羊一定是一条好路子。

没有养殖经验的林峰开始自学,通过电视节目和实地考察,还真整理出一套自己的养殖方法。2014年,精准扶贫深入到各村寨,产业单一的新坪村也在谋出路,村支书林正玉想了不少办法,和他沾亲带故的林峰过年回乡时也适时向他表达了想要做养殖业的想法,不过,那时时机尚未成熟,村里公路不通,修建羊圈、运输等都极为不便,林峰还在等待时机。

2018年,林峰流转的100多亩土地终于派上用场,他早就规划好了土地的用途,2000平方米用于修建养殖场,其余全部用于种植牧草。之前他去过全国好几个养殖基地考察,有的养殖场没有设计粪便处理隔间,羊粪收集起来费时费力,他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把养殖间分为几层,羊住在上面,粪便在下层进行收集处理,处理后的粪便用于牧草施肥,牧草长成后又用来喂羊,形成种养循环。

常年的积累和细心的规划让林峰少走很多弯路。他成立了合作社,覆盖农户64户,其中精准贫困户24户50人,每年保底分红500元,2019年已养殖300多只,此外母羊每年繁育,还能不断增加羊的数量,对这门做足准备的生意,林峰可谓信心十足。

记者前去采访时,林峰正在修建草料加工坊,不仅能够储存种植的各种牧草,高粱成熟后他还计划收购废弃的高粱秆,加工成草粉进行储备,冬季牧草产量减少时,可以为黔北麻羊提供充足的营养。

前期200多万的投入不是个小数目,可能会出现的资金周转危机林峰也早就考虑到了,他在仁怀市里开了家小超市,主要由妻子负责管理,每天都有一定收入以维持合作社和家庭生活正常运转。他今年已过48岁,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能看出年轻时的帅气,不过他却笑言自己已变成了“老头”:“在超市卖东西见到小孩子,我都自称爷爷了。”

当年在上海买房时只花了几十万,如今上海的房价已涨到让他高不可攀,世界万物在变,林峰唯一不变的是无法停止忙碌,“不敢停,停下来就心慌。”到底是生活的危机感鞭策着他,还是对养殖业的浓厚兴趣在推动他,林峰自己也说不清,“年纪大了就想回家。”他淡淡地说。

盘州市鲁番村:昔日煤老板的循环“牛”经济

六盘水市有“西南煤海”之称,石桥镇的矿产资源更是十分丰富。此地与云南响水镇、福村镇、大河镇、营上镇等相邻,距离盘州市也相当近,对外往来十分方便。在过去几十年间,石桥镇走出不少“煤老板”,挖矿挣钱富了一批人,但随着矿产资源逐渐减少,以及对生态环境保护的重视,倒逼着六盘水市作出产业结构的调整。

这样一个全国重点镇、省级示范小城镇,并入选了“2019年度全国综合实力千强镇”的富饶之地,还有贫困发生吗?靠煤矿致富的那批人,如今在产业结构调整后都何去何从?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向石桥镇科技宣教文化信息服务中心主任丁敏提出请求:想找个“煤老板”聊聊。

“这个容易!我们这里好几个煤老板都去干别的产业了。”丁敏很快帮忙联系上了做养殖的路登权。他是鲁番村村支书、盘县鹏辉养殖场法人代表,也是石桥鲁番专业合作社监事长。

“这12头牛是我们昨晚才赶到富源县买来的,花了20来万。”在消毒间让自己彻底“灭菌”才能进入养殖场内,路登权风风火火地带着我们参观了饲养在各养殖间里不同品种的肉牛。

从云南等地农民手中买进牛,花七八个月养肥再转手卖出去,是这个养殖场运作的基本原理。路登权指着栏里几头牛说,“现在不愁销路,愁的是喂不出来。等今年下半年,我们肯定会转变模式,直接和餐馆、酒店交易,省掉中间商环节,能挣得更多些。”一句话暴露了路登权的“商人本色”。毕竟,在2017年之前,他还是养殖行业的门外汉,但却是煤矿行业的专家,走南闯北的经历让他有一本自己的“生意经”。

2003年,路登权一脚踏入煤炭行业,兼做其他项目,成为鲁番村里先富起来的人。2017年某一天,村里老支书的一通电话把路登权“拉”回村里,组织村民共同投资参与修建妥乐村外的美食城。而美食城的入股投资刚尘埃落定,省里又出台了农村养殖业的补贴政策,政策出台第二天,路登权就和村支两委开了会议,立刻决定开办养殖场。

选好地址,准备开建,这次却遭遇不少村民的不理解。“养牛谁不会!还要专门建个厂?”大家抱着这样的想法观望。此时,恰逢村支两委换届,路登权就此当上了村支书。

每人入股不能超过5万,包括出任养殖场法人代表的路登权也一样;想入股但没有能力的村民,村支两委可以想办法帮其贷款。观望的人越来越少,投入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养殖场终于于2018年正式建成。2018年下半年开展人员培训,2019年出栏了200多头牛,收入300多万,今年可以见到真正的收益。

不过,在刚投入养殖时,路登权也吃了不小的亏,因为不懂养殖,开始养殖的前几个月一下子死了9头牛,可谓损失惨重。

“技术不到位就当交学费。现在我们有养牛专业户在管理,他专业得很,夫妻二人都在这里工作。”路登权口中的专家是当地一个贫困户,名叫路元昌,擅长养牛的他又十分好学,被合作社聘请来做管理,他的妻子则负责拌草料,两人工资加起来每月有6000多元,如今已脱离贫困。

养殖场拌料、投料都已是机械化操作,所需管理人员并不多,为了让更多贫困户受益,养殖场鼓励村民们种植牧草,牧草每年可收割4次,满足了鹏辉养殖场部分需求,带来的收益更让不少贫困户收入大幅增加。同时,数百上千头牛每天会产生大量牛粪,牛粪又是很好的肥料,经过无害化干湿分离处理发酵后,又能用到土里施肥。

“这些牛就是3万以上的了!”其中一个养殖间里有不少体型巨大的牛,有的甚至重达1吨,这些都是路登权的宝贝,“我们今年还要扩大规模,解决交通问题,可能会在后面打通一条路,运输更方便。另外,我们也在培育种牛,进一步提高产量,节省成本。”

牛吃草,草需要肥料,肥料又来源于牛粪。遵循自然界的循环法则,鲁番村人摸索出了一套很“牛”的经济学。

松桃自治县迓驾镇:养殖带种植,奔富在路上

养过鸡的人应该知道,鸡粪堆积起来的味道可让人不太好受,如果有几万只鸡同时关在笼中,那气味简直不可想象。

但在迓驾镇青山村的富民蛋鸡养殖专业合作社里,数万只鸡挤在笼中,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臭气熏天。个中奥秘是青山村村支书莫长江最得意的规划。

在被选为村支书前,莫长江一直带着几个村民在外干土建工程。2013年,村里召开村民代表大会,大家纷纷推选这位带领同乡人致富的老党员出任村支书。结束最后一个工程项目后,莫长江告别了过去在外闯荡的日子,专心留在家乡为村民服务。

当村支书也得先吃饱饭。过去之所以外出做工程,也是因为村里没有发展的路子,守着数千亩土地,只能种点玉米、豆子、土豆等传统作物,村民日子过得苦,似乎只有走出大山才能看到未来。见过外面的世界,莫长江绝不会再满足于眼前的粗茶淡饭,他要找一条出路。

迓驾镇紧靠湖南与重庆,交通方便,消息流通也快,听说蛋鸡养殖收益不错,不用像种植业一样考虑土质和地势的问题,莫长江决定在临近两个省市先考察一圈。重庆市长寿县、湖南省中方县等地都留下了他的足迹,养殖场怎么建、品种怎么选择、饲料怎么投放……弄清楚这些基本问题,莫长江带着村民们立马动手干了起来。

12个村民,有当初跟着他一起在外做工程的人,也有几户残疾人,大家或多或少投入资金,缺口部分全部由莫长江填满,总共筹集了170多万元,成立起青山富民蛋鸡养殖农民农业专业合作社,2万羽蛋鸡入住到“新家”。

合作社的蛋鸡养殖产业可谓一帆风顺,2014年刚起步时市场较好,当年就看到了收益,后期也不再有新的投入。合作社是莫长江先行先试的一个“试验”,稳定经营两年后,青山村便以村集体经济的方式,流转了19亩土地,大规模发展蛋鸡养殖,存栏量多达20万羽,带动农户发展12万羽。

此时的青山村,鸡鸣声一浪高过一浪,每天都有10多万枚白花花的鸡蛋流向市场。但问题也随之而来:每1万羽鸡能产生1吨左右的鸡粪,20万羽鸡所产生鸡粪数量是相当惊人的,有村民找到莫长江投诉:“养鸡固然能增加收入,但这几十万只鸡产生的粪便,快让人住不下去了,支书,你想想办法啊!”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莫长江看着山坡上、土地里成堆成堆随意倾倒的鸡粪,心里明白,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不仅对人居环境污染巨大,还会荒废很多土地,蛋鸡养殖就失去了带头致富的意义。

思来想去,莫长江又踏上考察旅程。他联系到一家生物公司,了解到一项生物有机肥的生产技术,可通过将自然废弃物料、农作物秸秆和家畜家禽粪便,经发酵、腐熟、合理混合搅拌发酵,制成为土壤提供丰富营养的有机肥料,生产过程不会产生二次污染,也能解决鸡粪处理这个大问题。莫长江联系到此技术后,迅速办理贷款,以合作社名义成立了一个生物有机肥厂。

青山村在发展蛋鸡养殖同时,还以村集体经济方式流转了总共1800亩土地,发展了1300亩白皮柚、280多亩软籽石榴、200多亩春见柑橘等种植业,把过去因村民外出打工而荒掉的土地重新利用起来,为村民们增加了不少收入。

20万羽鸡产生的粪便每天可制出15吨左右有机肥料,不仅可以满足村里种植产业的需求,还能对外销售,2019年,仅肥料这一块产生的利润就已达到七八十万元。

以蛋鸡养殖作为支柱产业,衍生出生物有机肥料产业,又用蛋鸡产生的肥料灌溉土地发展种植业,青山村的产业经济实现循环发展,村民富裕起来,新房替代了旧屋,硬化路也通向每家每户,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心。

采访结束时已傍晚,和莫长江一起吃饭时,大家聊到乡村旅游的话题,有人提议依托边区优势,带动青山村也走上乡村旅游的路子。依托乡村振兴战略和当下旅游发展热潮,这个提议令在座的人都有些兴奋,而莫长江却只是淡淡一笑:“发展乡村旅游是长远规划,眼下还是要先把产业搞好,只有产业发展好了,才有底气向其他方面衍生。”

镇远县羊坪镇:生猪养殖合作社,脱贫新希望

羊坪镇是贵州镇远和湖南新晃交界地带,又与省内玉屏、三穗、岑巩等接壤,自古以来就是商家、兵家和行政管辖必争的“锁钥”和“门户”之地。羊坪镇在20世纪80年代就是贵州通往外界的重要交通枢纽,也催生出著名的万人集市,在那时就已提出“靠农业保家、靠副业起家、靠工业发家”的理念,可谓非常超前。

30多年后的今天,行驶在镇远县城到羊坪镇的路上,能看到黔东经济开发区的标示,路边巨大的烟囱和错综复杂的管道制造出强烈的工业感,可见这里的工业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发展势头。不过,从羊坪镇镇长张国乾的口中得知,这里的人们收入更多的还不是来自于工业,而是来自于种养殖业。

我们辗转到位于竹坪村的镇远裕民种植养殖专业合作社。羊坪镇的种植养殖业以生猪养殖为主,最小的合作社有3000多头猪,大部分合作社都养了4000至5000多头,其中有合作社自己发展的产业,也有与外界企业合作养殖,我们所到的这家合作社就是与温氏集团合作发展起来的,也是镇远县第一家养殖生猪的合作社。

本以为会走进一个热闹非凡的养殖场,但见到合作社里空荡荡的猪栏时,我禁不住有点失望。“猪呢?”一个养猪场竟然空空如也,寂静无比。“卖完了,1900头全部卖完了。”合作社法人代表杨志有些羞涩,说话时总带着笑意。他就是镇长张国乾口中那个从贫困户变养殖大户的人,“新的猪苗还没到,之前非洲猪瘟爆发,温氏集团那边销毁了很多,损失惨重,估计还有一个多月才会来新猪苗。”

“那这几个月都空着?收入怎么办?”“温氏集团有空栏补贴,按每个栏位养猪数量估算,一头猪一天补贴6毛钱,估算下来我们这里按3000头算,一天能补1800元。”面对这些“空栏”,杨志也不太担心,与温氏集团合作起来非常轻松,对方提供猪苗、技术、饲料和药品,出栏后温氏集团会进行回购,每头猪的利润在200元至400元之间,合作社只需修建圈舍,让生猪们健康快乐成长就行,空闲的这几个月,杨志抓紧时间给养殖间做了全面改造。

新的养殖间用水泥板隔出了两层空间,猪在上面生活,粪便全收集在下层,还有专门的处理设备把粪便收集起来,经过处理后又是种地的优质肥料。

跟着杨志参观,他把我们带到专门培育小猪的保育舍,外面窗户由特殊材料所制,还有控温系统,冬暖夏凉,是条件更好的生猪“幼儿园”。“小猪容易生病,更要精心养殖,温度要控制在26度左右,现在这种天气就刚好,冬天就比较麻烦,后半夜要爬起来去看看温度是否合适。”

“一开始温氏集团没有答应合作,还是政府出面帮忙解决的问题。”2015年,杨志的一对儿女还在读书,在东莞帮人开叉车的他得知家中父母突然重病,放心不下,只好赶回竹坪村,留在家人身边。回来总要找活干,他看上了当时正红火的生猪养殖产业,得知在亚洲排名第一、世界排名第二的国内农业龙头企业温氏集团在玉屏设有分公司,他便想寻求合作,但得到温氏集团总部的回复却是,跨区域合作不好管理,拒绝合作。

只好向政府求助。羊坪镇政府相关领导邀请县农业局领导,一路赶往玉屏,经过紧张谈判,最终说服了对方。说起这件事,杨志满怀感激:“2016年11月25日,这个日子我记得特别清楚,第一批小猪进栏,养殖场正式开业,镇里县里还来了好几个领导给我们宣传,特别热闹。”

合作社由杨志和另外4名致富能手作为主要股东,另外还有30户贫困户经政府量化后统一入股,享受保底分红,前期通过贷款等方式筹集到200多万资金修建养殖场,从一开始的2000多头,发展到现在的4000至5000头,如今投入的资金已回本,实现稳定的收入。

“之前公司还给我们安排了一种通过手机就可喂料的系统,但我没有采用,小猪就像小孩,必须天天去看,只要有一点不对头就要马上隔离治疗。”在开办养殖场前,杨志从未养过猪,如今已成为养猪专家。

告别了杨志,晚上回到镇远古城,我又走了一遍熟悉的街道。河两岸灯火通明,餐馆人声鼎沸,民谣歌手的歌声随河水飘向远方。游客眼中,镇远县或许就是这古城里岁月安好的一夜,但在生于斯、长于斯的人眼中,勤劳肯干的生活比这美轮美奂的夜景更让人踏实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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